“刚入夜呢。”

    闻人弈瞄了一眼她放在自己臂上的手——许久未见,她终于不再排斥他了么——他靠在软垫上,觉得身体好些了。

    “今日朕入主合安,可有人生事?”

    改朝换代免不得有余党作祟,不过事小下头便不报,今日崔玦未再来过,应该没有太大的事发生。燕妫只想他安心养病,摇头道:“陛下坐镇,谁敢生事。”

    “朕这个模样,坐个什么镇……”他忽然收音,似是想咳。

    燕妫轻轻为他拍着背,想起御医说的话,心头既困惑又酸涩:“陛下只是暂时龙体有恙,何必说这些丧气话。御医说,因您不配合医治才会如此,若是好好将养,身体很快就能恢复如初。”顿了一顿,柔声问起,“陛下又为何不肯配合?御医说,药您一碗不落喝了,可心里头却钻了牛角尖。”

    闻人弈摆摆手,浅笑:“朕不是钻牛角尖,是想通了。”

    “想通了?”

    他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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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难以言状地想通了。

    粗略算来,他已做完了他想做的。推翻大羲,为歧国讨回公道,还百姓安宁生活……这就是他想做的。起初他反,并不是因为贪恋权柄,即使现在称帝,他对权柄的看法也一如当初。

    他若当真是一个私欲膨胀的人,当初不会留晏华浓性命,也不会留付之涯性命,更不会一再容忍褚家。他从始至终,都只是被逼迫着往前走,走上那条看似华丽却荆棘丛生的路。

    他真正想要求的,却始终都求不得。

    心病便是这样来的。

    “朕想,这天下交到你手上,或许才更好。女帝可以为之,你燕妫亦可以为之,咳……这数月以来你率大军攻伐前朝,已是声望颇高,庆文那孩子……”

    他说的什么惊世骇俗之语,燕妫惊讶得双眼瞪圆,不肯再听下去:“臣妾什么时候说过要这天下了!”

    “那你要什么?”

    “我不要什么,我……”她气得咬牙,“我只想日子别再过得那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