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高一鸣便拿着几片饼干又来了。

    安知夏站到门口,笑着跟狼外婆似的,“小孩儿,你不是感冒了吗?鼻子怎么还这么灵,嗅着味就上门了。说谎的孩子长大后会偷蒙拐骗,距离蹲局子不远咯。”

    “你这位小同志怎么说话呢?鸣鸣才六岁,有我这个爷爷看着,以后是要有大出息的,怎么可能蹲局子?”一个腿有点瘸,头发半百的老汉走出来,阴沉着脸道。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啧啧道:“相由心生,你双眼大小不一,心思会比较敏锐,易走歪门邪道。鼻子扁平,事业运气不佳,为人吝啬小气,只看见眼前利益,斤斤计较。下巴过于尖锐,性子必定尖酸刻薄。唔,你眼白多,缺乏仁慈之心,势必会为了财路铤而走险。

    你孙子很像你,想必在你的教导之下,也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老汉大冷天的脑门直冒汗,眼神略微躲闪后,背微微驼着,收敛表情,努力用脸上的褶子堆砌出憨厚的模样。“相面是封建残余,哄骗愚昧无知之人,被人一举报一个准。既然是伟人让摒弃的东西,就当不得真。我家孩子确实感冒了,现在刚有点精神,就想找房家几个孩子玩。

    你这女知青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对着我孙子一顿训斥?

    他六岁大的孩子能懂什么?”

    安知夏嗤笑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放在手里上下抛掷着,“我自然说给你听的。组织让你们住在牛棚改造,委屈了?你腿瘸了,手也动不了了?让房家人给你们当小工,脸挺大的哈?

    唔,看来组织扒去你们一层光鲜皮,扔到牛棚里,也不是没有道理。”

    说着她手猛地一使劲,石头便飞出去,直接将高一鸣手里的饼干给砸个粉碎,吓得爷孙俩一阵打摆子。拍了拍手,她勾着唇角笑:“别以为村民待你们宽厚,就没人治得了你们,可以好了伤疤忘了疼。”

    “礼希、小歌欣,你们记得,尊老爱幼得看对方值不值得。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说不定人家是小坏蛋未长成,大坏蛋已变老呢?

    哎,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孙子会打洞。”

    瞧着她一脸确定的样子,高远朗心里没底,只能拽着孙子的手,满脸无奈与酸涩地离开。

    这是个老戏骨吧?

    果然房礼希小脸上闪过丝不忍。

    安知夏挑挑眉,小伙子还是太单纯,需要历练呐。

    公社卫生所也就距离村子五里地,房垣和安知秋去的时候一路小跑。卫生所里唯一的医生回家过年了,只留了个小护士值班。她给房颂言量了个体温,三十九度八,面无表情地给开了些“退烧神药”安乃近,“你们先回去吃着,要是烧还不降下来,就去镇上的医院。”

    于是俩人又将孩子一路小跑抱回来,统共用了没有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