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得真干净。

    他没再继续,就此合上了冰箱的门。

    返回到厨房门口,相邻着的房间就是野泽衣的卧室。他走到门口看着紧闭的房门抬手,又在指节与木板相接触之前顿住了。

    他凝视了一会门上的花纹,似乎这样就能够穿透这些固体状态下排列得整齐细密的分子们似的。野泽衣沉睡的状态又浮现眼前。

    这样的她是安静的,又像是这个世界里一种不可能存在的状态,像是恒久静止的。一种令人不安的死寂。

    仿佛之前全部的时间里她都在忍耐着不为人可知的疲倦,现在她停下了。

    在停顿的几个呼吸间他好像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只是一扇门而已,但在冥冥之中似乎在它被敲响的那一刻就代表着有什么东西会不一样了。

    安室透从来没有过这种奇怪的直觉,不同于知道贝尔摩德失眠时直接了当地给出带有关怀意味的建议,他在面对野泽衣时总是充满了矛盾和掩饰。

    都是相似的情况,五年来面对组织的其他成员都做惯了的事情,但他在此时却开始反复询问自己是为了什么会站在这扇门前。是为了长久以来的坚持吗?是为了过去关于景光的事情吗?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是为了别的什么?

    被刷成白色的门板上刻着一条条平行的竖纹,两条平行的直线本应该永远不会相交,然而却在门的中间戛然而止。一条横线连接起它们的端点。他深色的手指停在其上,色差分明。

    安室透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没想到自己会站在这里,以“安室透”的身份荒谬地思考起这种类似“我是谁,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的哲学问题。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应该去做的事情本也不会有唯一的理由。

    他即将重新敲门,这时的左侧却传来了一点不一样的声音,像是细微的风翻动纸张时发出的声响。

    他循声走过去,绕过之前阻碍了他视线的巨大书架之后,看见了一个立在角落里的画架。

    画架周围很随便地摆放着一些纸箱子,里面是颜料,还有一个安室透曾经见过的小行李箱。它此时横着躺倒在画架旁边,密码锁是打开的。

    微风依旧孜孜不倦地把夹在画架上的纸吹得沙沙作响,是来源于上锁之后依然切合得不够紧密的阳台落地窗,也许是因为老旧变形了。有零星的雨水自缝隙渗入室内,打湿了窗帘的一角。

    那张画纸没被固定住的下摆被风一上一下地卷着,雪白略微粗糙的素描纸面上被炭笔潦草地勾勒出一张人脸。

    他有着一张成年男性的面孔,头发很短,神态是和安室透曾经见过的截然相反的平静,脸颊上自右眼斜至唇边的刀疤也只是被简单地带过。

    他的目光穿透了那层平薄的纸对视上安室透紫灰色的眼睛,那也是他在这幅速写里被描绘得最详细的部分。他的眼睛是那么清晰明亮,大概也平静地注意到了安室透骤然蓄力了的下颌和手臂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