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测试的卷子压到课本下面,不愿意再看,一看就想起昨天晚上的闹剧,又忍不住夹了夹腿,还有点恐慌。他从来没做过这么露骨的事,在公开的场合里自慰,简直和露阴癖没什么两样,他不会真的变成变态了吧……

    可是苏逸明明也中招了,为什么对方就能忍住?他仔细回想,也没回忆起来苏逸硬了没有,琢磨一会又觉得纠结别人硬没硬特别猥琐,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再往下三路想。

    “怎么?周泉阳同学,你觉得我说得不对?”瘦弱气虚的物理老师早就发现他在走神了,瞅准时机点了个名。

    “啊?”周泉阳回神,“没有没有,特别对。”

    四下响起稀稀拉拉的低笑声。

    “好了好了,没考满分就给我认真听。”老师拍拍黑板。

    意思考了满分就可以不听了?周泉阳在心里顶一句,还是忍不住从眼角瞥一眼就坐在隔壁的满分。苏逸一如既往地低头写着什么,但被批了鲜红一百分的卷子被撇在一边,确实没听评讲。他下意识想看看对方究竟在写什么,又及时制止住自己,他没有窥私的兴趣,虽然苏逸也没有遮掩什么。

    说实在的,他还真挺佩服苏逸在哪都能沉下来的功力。季女士说他从小就像块泡沫,刚按进水里又自己冒出来了,那苏逸应该是一块特别沉的石头,可以在河底熬到河床干透一醒来发现换了天地的那种程度。

    上午的四节课中间还插了一节课时比较短的班会课,老班一走进来就带点腥风血雨的前兆,果不其然,一开口就是前段时间年级考的事:成绩差不多全都出来了,班上的平均分下滑了两名,急得老班连夜长了两颗口腔溃疡,喝口茶都疼得嘶嘶的。

    他先是痛批了一遍班上最近懈怠的风气,说得下面没人敢吭声之后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学:“同学们,高三了,一个学期也已经过去一个月,大家觉得离高考还远吗?我跟你们说,就是一眨眼的事!你们所处的阶段太关键了,可以说是人生的分水岭……”

    通常说到这些周泉阳已经开始神游天外了,老师嘴里的说辞从小到大都一样,先打一棒子再给一蜜枣,他特别不吃这一套,但是绝大部分人还是吃的,眼睛一扫过去都被说得面红耳赤,看起来羞愧得恨不得当场啃下一本书。

    老班说到激动之处,说得自己脸红脖子粗,唾沫都喷出去半升,小眼睛一瞥看见后排几个油盐不进的又怒了,“你们再不端正态度,我就只能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了。这样,以后座位就按成绩排,成绩好的坐在前面,进步一点就往前挪一点,退步的给我往后挪!期中考之后就是家长会,我看看你们是不是打算让自己的父母坐到犄角旮旯里去!”

    这个复古程度堪比反清复明的决定让全班掀起一点小骚动,开始面面相觑嘀嘀咕咕,但没人敢当出头鸟发表意见。

    周泉阳其实也不太喜欢出这种风头,总的来说,由于父母同样是老师,他对于老师这个职业还是很尊敬的,虽然成绩不算很好、不喜欢某些老师的教育理念,他到底不是小混混,不至于以忤逆老师为乐。但他也挺看不过去全班人明明心存不满却始终不敢放一个屁的样子,举起手说:“老班,这样不太好吧。”

    老班把目光放到他身上,挑了挑眉,“喔,这时候你觉得不好了,考试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不好?”

    “这是两码事。”他双手叠在桌子上,看起来却并不乖巧,“成绩差不代表可以被侮辱,您这样把教室座位弄出三六九等,也有悖教育初衷吧?”

    老班没有生气,好整以暇地喝一口菊花茶,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拉他心爱的尖子生下水:“苏逸,你觉得呢?”

    苏逸抬起头眨了眨眼,似乎也没反应过来战火怎么烧到自己头上了。

    “真会挑人问。”周泉阳嘀咕,抢在苏逸开口之前回答,“老班,你问苏逸有什么用?他一个……”他想了想,可惜疏于听课,没能把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名词拼起来,“什么……利益什么得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