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沾血过的人,目光落在人身上的时候,犹如被蛰伏的兽类盯上,肌肤上起了一层细小疙瘩。

    “只有女公子一人?”

    年轻嗓音里听着颇有几分意外。

    她嗯了一声,“到处都缺人手,府中只有我和阿兄会点医术。”

    这里离杨之简那儿也有几步的路,哪怕有半点动静,杨之简立马能听到。

    晏南镜没有独自面对个年轻男子的窘迫和不安,她顺手把放在一旁的火笼提过来,放到他的跟前,伸手就来剥他的衣裳。

    “我自己来就好。”齐昀抬手躲开她,惨白的脸色里略见几分的躲闪。

    晏南镜听了,眉头微蹙,连着嗓音都沉下来,“郎君袖子都已经叫血给浸透了,不趁着现在赶紧脱下来,到时候血干了,粘黏在伤口上。恐怕剥下来更难。”

    “我是怕唐突了女公子。”

    他坐在那儿扬起脸庞,言语里又微不可见的轻叹。

    晏南镜眉头蹙的更紧。

    有时候她真的是佩服他,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也依然没有忘记保持自己的姿态。

    “郎君这会儿没有外人,不必讲这些话。”

    她静静望着他,“阿兄就在旁边,但是这话恐怕到不了阿兄那儿,郎君姿态就做出来了,也是白做。要是连累伤势加重,得不偿失。毕竟出荆州城也是十分耗费体力。郎君与其继续讲究这些虚礼,倒还不如早些处置伤处比较好。”

    这话真的是半点情面都不给,和她平日里温婉的做派很不一样。

    “如果要说唐突的话,也不至于。每逢夏日,只要出门就能看到不少男子赤身裸体劳作。”

    齐昀听完也不继续坚持,唇边牵起一笑,他单手解开了带钩。袍服立即松散开。

    “女公子误会了,”齐昀右手扯住一边袍服,要将半边袍服给拉扯下来,“我的意思是,这种事原本不该女公子来。”

    “我不是什么女公子,郎君言重了。”她一手扯住袖口,让齐昀自己用劲。“也并不是锦衣玉食的贵女,没有什么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