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播迁一扫脸上的阴霾之色,他“啪”地打了一个立正的姿势,大声接令,又恢复了往日的荣采。

    姬之英双目注视着雷鹏等三人,语重心长地叮嘱着:“‘狼崽子总要断奶,是龙是虫各凭本事’,今后的路我和李际遇大哥已经帮你们铺好,可最后究竟能走多久走多远,还是看你们自己啊!

    水泊梁山的故事大家都听过,‘要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这话自是不假的,近的咱且不谈了,就说当初荥阳三十六营反王,都是响当当的大贼头,如今不也好多受抚于朝廷,做起了堂堂总兵官、副总兵嘞。

    不过,尔等须谨记一句话‘可以不听朝廷的话,但绝不可过了永宁伯画的这道线’,否则咱家和李际遇大哥都保不得你们哩!”

    “姬爷,您就放一万个心在肚子里,咱就是卸了自己个儿的脑袋瓜子,也得把永宁伯和李总寨交待的事儿给办好嘞。”雷鹏大包大揽地作着承诺。

    姬之英点了点头,翻身上马,抱拳说道:“弟兄们,再会喽!”

    他说完便扬鞭催马,激起一溜烟尘,消失在苍茫大地间,唯一可见便是尚未走出众人视线的铁甲大军,以及那迎风猎猎招展的玄武营大旗……

    …………

    开封府城,驿馆前院,观荷堂。

    永宁伯张诚正与卸任保督张福臻对面而坐,中间案几上摆着几样糕点和果品,一壶新沏的热茶冒着丝丝热气。

    “忠忱,你万不可趟这浑水啊!”

    “张公,您回京接任兵部尚书一职,又何尝不是一个烫手山芋呢?”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不畏艰难,勇于担当,今皇上有命,朝廷有需,我又岂能为个人安危计!”

    “张公当世丈夫也,诚虽自愧不如,然亦有心效仿之。况张公履任大司马,所难者惟辽东奴祸与这中州贼乱,张诚虽不才,亦愿为公挡在中原,奋力剿除闯、献二贼。”

    张福臻一脸担忧地继续说道:“皇上和朝廷有意启用候恂为督师,统五省兵马专剿闯献二贼。”

    “哼。周延儒以为启用了候恂为督师,便可挟制左良玉了。可他又怎知左平贼虽对候恂之恩铭记于心,却绝不会因往日小恩小惠而拼却自家性命与本钱呀。”

    永宁伯张诚继续说道:“何况候恂非是知兵之人,他凭什么来指挥调度五省兵马,我第一个便是不服!”

    “忠忱啊,你的能力我是知晓的,可如今的闯贼已今非昔比,其兵马强壮,人多势众,声威震天,实乃兵峰正盛之时,仅凭你手里五六万官军,怕难以与贼久持。

    再说朝廷钱粮短缺,一旦粮草供应趋紧,恐你在中原剿贼事,便会寸步难行,甚或会受此牵累,不战而自……”